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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普奥】春之祭

国设,史向。奥视角奥中心,只有公主抱和双人舞并没有什么感情戏。

三个小片段,又名不如跳舞或三个春天的故事(x


这篇属于理念先行,几乎被我搞成了小论文,所以其实大家都是工具人(。)

灵感来自加国学者埃克斯坦斯的《春之祭》,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去找找看。


(话说这仨是叫日耳曼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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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柏林的春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得比较晚。在维也纳已至暮春的五月底,新生的鲜花仍在这座北德意志的城市中争奇斗艳。


不过,再美丽动人的春光也无法与1913年5月24日的维多利亚·路易丝公主相比,基尔伯特一脸得意地对我说。那一天,威廉唯一的女儿、这个帝王之家中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与未来的不伦瑞克公爵在几乎全欧洲皇室成员的祝福中共结连理,包括俄国沙皇尼古拉和英国国王乔治在内的各国名流齐聚柏林,连见惯了奢华场面的我也不禁为基尔伯特的排场感到叹服。


在婚礼后的晚宴上,贵族们忙着推杯换盏,国家们也凑在一起聊天,不管过去的日子里有多少纷争与龌龊,鲜花、香粉、奶油和红酒的甜美气息也足以让人彻底放松下来。不一会儿,圆舞曲的慢板柔美圆润地响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步入舞池,蛋糕似的裙摆随着节拍摇曳回旋,发油和脂粉的香味在温暖的空气中舒缓地浮动。在这衣香鬓影的海洋中,我看到贝什米特兄弟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基尔伯特正一手搭在路德维希肩上说着什么。


“好好学着点,路德维希。”基尔伯特微笑着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注意到我在瞅他,故意说道:“你大哥我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操办宴会联络感情这种事也一点不比穿裙子的小少爷差。”他看我没反应,继续用我正好能听见的音量对路德维希说:“你也长这么大了,以后这些事情你都要学着去做。现在小少爷在这里,正好和他学学跳舞,免得在那些老贵族面前露怯。”他从花篮里抽出一支修剪好的玫瑰,塞到路德维希手里,玩味地冲我挑了挑眉。“快去献给他啊。”他一脸坏笑地催促着年轻的国家。


怎么你不亲自教他,自称什么都会的大笨蛋先生。我刚想出言嘲讽,却看到那金发的年轻人真捏着那支玫瑰向我走了过来。他比我上次见到又长高了许多,个头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礼服下凸起的肌肉更是快要顶上我和基尔伯特两个人。“好吧,路德维希。”我叹了口气,他的礼仪早就没有什么还需要我教的,基尔伯特无非是想看我难堪而已。“那我们就一起来跳一支舞吧。”


我搭着他的肩膀移动第一步,路德维希的舞步十分标准,却缺少一些衔接的曲线和弧度,我一边轻声指点他,一边感到他的身体慢慢和我融为一体。路德维希按在我肩胛骨上的手无比灼热,他的左手手心也在出汗,汗液透过紧贴的手套沾到我的手心上。


我也无来由地感到燥热。


“小罗迪和小路易跳得可真好啊。”弗朗西斯踱着方步走过来,看着我们夸张地拍着巴掌。“不过相比华尔兹,芭蕾如今才是哥哥我的新宠啊。那才是仙女的舞蹈,缪斯的礼物,真正高雅的极品享受……”我们停了下来,基尔伯特粗暴地打断了法国人的抒情,弗朗西斯遗憾地摊着手,好像我们都是暴殄天物的粗人。“下星期巴黎要上演一部当前最火热的佳吉列夫芭蕾舞团的新剧,不知有哪位美人愿意赏光陪哥哥一同观赏呢?”


“啊,是的呀。”俄罗斯突然也凑了过来,脸颊和以往任何一次宴会一样红通通的。“佳吉列夫芭蕾舞团可是我家最好的艺术品之一呀,一点不比你们那些大艺术家的宝贝差。前些年他们还在柏林、布达佩斯、维也纳和德累斯顿巡演过呢。”


“自作多情的死胡子,谁愿意陪你!”基尔伯特自作主张地替我们做了决定,但其实我知道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因为弗朗西斯走后他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少爷,想不想去凑凑热闹?弗朗那家伙说这次是那个特有名的斯基作曲,总谱叫《祭品》什么的,听上去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俄国又一位当红的作曲家,我当然知道他的名字,但对于他近年来的创作倾向实在不敢苟同。他和前些年维也纳那些以《圣春》为刊物的分离派分子一样,对于他们来说,新奇乃至刻奇是创作的先决条件,《火鸟》和《彼得鲁什卡》中那种堪称粗鲁的旋律简直不能称之为音乐。对于这次他谱曲的这部《春之祭》,我也兴趣寥寥。


于是我回绝了基尔伯特。但今天情绪格外高涨的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带着路德维希去找伊万和亚瑟他们继续喝酒去了。“后会有期啊!”他醉醺醺地冲着提前离去的皇亲和国家们拼命挥手。

 


 

02


1938年的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大地上到处繁花似锦,阳光普照。从春寒料峭的柏林到万物复苏的慕尼黑,从阿尔卑斯山上仍覆着雪的蒂罗尔到已然春意盎然的维也纳,泊尔塞福涅的光辉从没有如此眷顾过德意志的土地。


在这甜滋滋的氛围中,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兴冲冲地来到了我的面前。他们扯下我的旧大衣,给我换上一身节日般的华丽装束,身上喷了甜甜的香氛,头发也打扮得油光水滑,装点成一副花团锦簇的模样。“德意志的长官要来了!他要宣布一个绝无仅有的大计划!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是足以让上帝叹服的宏伟蓝图!奥地利应该成为它的一分子!”他们猛地把我推出去,一直推到霍夫堡皇宫前的英雄广场上。广场四周站满了人,都和我一样穿着节日的盛装,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花束,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地带着笑容。我努力辨别,却认不出任何一个人;他们谁也不认识谁,但都沉浸在同一种诚挚的感情中。


明媚的春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我闭着眼睛走过去,立刻被铺天盖地的鲜花淹没了,好像一整个春天都被我的子民捧在手里,再悉数丢到我的头上。我什么也看不见,四面八方掷来的花束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也无法讲话,因为我一开口飘飞的花瓣就会涌进我的喉咙。我平躺下来,身上盖满芬芳馥郁的鲜花仰卧在广场的中心,被欢呼的人群簇拥着,静静等着路德维希来领走敬献给他的祭品。


饱尝破碎与肢离之痛的人们啊,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不能再分裂了!在人民的呼声中,路德维希英姿勃发地走过来,春日的阳光从背后照在他耀眼的金发上,更显得他整个人都像一尊发光的神像。基尔伯特和他的坦克一起等在边境线上,年轻的贝什米特则迫不及待地亲自来参加这场欢迎宴。他站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的身体,然后猛地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罗德里赫。”他用力捏着我的手对我说,“很美。”


我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然后漫天的花瓣又要飞进来。“没有什么好讲的。”他放开我的手,食指用力按在我的唇上,“现在我们要回去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家呢。”


我听话地闭上嘴,鲜花被阻隔在口腔之外。他用两根手指抚摸着我的脖子,那里带着汗渍的花瓣被他沾在手套上,弄的鲜红黏腻。


慢慢的,路德维希抬起我的双腿,一只手从膝弯下穿过,一只手还箍着我的后颈,略显生硬地把我整个身体抬了起来,向广场外等候的士兵走过去。人群爆发出又一阵巨大的欢呼,有戴着袖标的年轻人开始载歌载舞。我身上大朵大朵的鲜花掉了下来,被他的军靴踩成扁扁的软泥,然后服帖地铺在我们身后,好像婚礼时花童洒下落在地上的花雨。我顺从地任他抱在身前,四肢软塌塌地垂着,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和这健壮的青年一同沐浴在德意志灿烂的春光里。我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听着皮靴磕在石板上哐哐地响,在各式乐器盛大欢快的配乐中也像是在跳舞。这一次路德维希没有踩上鼓点,他昂首挺胸地将所有节拍踏在脚下,带着我沿着那条花路走向无尽的春天。


这是祭礼,是葬礼,还是诞生礼?

 

 


03


我再回到维也纳已经是1945年的春天。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和城中的解放者打个照面,就又被路德维希硬拉回了柏林。维也纳易主已是时间问题,柏林也一样朝不保夕,贝什米特兄弟每天都不知道在哪里,我看不出我还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那天,基尔伯特突然找过来,粗暴地拽着我来到了一处面目全非的建筑前。“我们要喝干这些酒,绝不能留给苏联人。”他像个将军一样指着地上几个盛满酒液的瓶子说。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该死的小少爷,别总他妈愁眉苦脸的!你这张皱不拉几的臭脸本大爷都看了七年了!”基尔伯特骂骂咧咧地不再理我,他把很快空了的酒瓶狠狠砸在地上,马上又拎起另一瓶,像濒临渴死的人那样咕咚咕咚地死命往嘴里狂灌,超量的酒精终于在他惨白的脸颊上染出了一点绯红。然后他打了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一边夸张地抹着下巴上的酒渍,一边瞪圆了眼睛,用他彻底坏掉的嗓子恶狠狠对我说:“你还记得三十年前俄国人的那场舞吗?”


突如其来的回忆让我愣住了。三十二年前,我还是和贝什米特兄弟一起去看了《春之祭》的首演。距离德皇嫁女那场旧世界的末代狂欢没几天,1913年5月29日晚上的巴黎,我们却目睹了一场因新生而引发的躁动。在那春日将尽的夜晚,在蒙田大道上刚刚落成的香榭丽舍剧院里,身着晚礼服、头戴珠宝头饰的贵族与追求时尚潮流的各国观众,翘首期待着这部划时代的新作品能为他们带来一场真正的享受。


那是一个颠覆性的夜晚。迷信,献祭,暴力,挑衅,狂飙突进,向死而生,对一切法则与范式施以酷刑,最年轻的少女成为被选中的祭品,在众人的狂歌乱舞中跳舞直到力竭而死,春生的种子在她倒下的躯体上抽枝发芽。那是新世界的魔盒打开的第一夜。二十年前也喜欢俄国芭蕾的戈培尔至今仍是艺术的崇拜者,那一部堪比诸神黄昏的彩色大片如今正按照他的意志上演。“我向你们保证,那将是一部优秀的、振奋人心的影片,正因如此,为了它而绝不后退是值得的。现在要坚持住,那样的话,一百年后,当你们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观众们就不会发出嘘声和口哨声了!”


她不是被迫加入而是自己站上祭坛的。


基尔伯特一把拽过我的手,拉着我围着那一堆碎酒瓶和烂瓦砾疯狂地旋转。我们大开大合地向天空胡乱挥着手臂,从堆积如山的废弃物跳到一地的玻璃渣上,他把我猛地甩出去再使劲拉回来,我们的肢体毫不留情地撞在一起,他穿着军靴的脚踢在我的胫骨上,我也笨重又敏捷地狠狠踢回去。我全身的骨架都在咯咯吱吱地响,嵌在胸腔里的弹片让我喘个不停,而基尔伯特也没好到哪里去,白色的酒泡和淡红的血沫一起从他发黑的唇间喷出来。我们根本就跳不成舞——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跳的什么也不是,和任何称得上是舞蹈的东西都沾不上边。基尔伯特右脚点地左腿后举,笨拙地模仿着阿拉贝斯克芭蕾舞姿,然后他一甩手哈哈大笑着摔在地上,把我也带倒在他身上。在美泉宫跳过的华尔兹,在凡尔赛跳过的小步舞,在布拉格城堡跳过的波尔卡,我已经全忘记了,只有这呕出心肝耗尽生命的狂舞,才配得上在宏阔的春光里一直跳到死去。路德维希走了过来,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我们,突然,他低哑地唱了起来,好像在给我们可笑又高尚的表演配乐。那是今年年初开始传遍德国的一首流行歌曲,《这是无尽的春天》,我清楚地记得它的名字。


头戴花冠的泊尔塞福涅,她到底是春之女神还是冥后?亦或她本来就两者都是?


“路德维希,操他妈的!别唱了!”基尔伯特突然暴吼一声,不耐烦地把酒瓶踢得老远。“与其哼哼这种烂曲子,还不如听本大爷给你们唱一首普鲁士军歌!当年那些奥地利人一听这个可就屁滚尿流的。”刚跳完舞的他意犹未尽,卯足力气在我肩膀上来了一拳。


我痛得不行,却看着基尔伯特通红的眼睛笑了起来。多少年了?普鲁士已经是一个越来越少听到的名词,而奥地利作为一个国家的名字早已不能提。在这个致春天的献礼中,究竟谁才是祭品?是1932年的普鲁士,还是1938年的奥地利?亦或是我们年轻强大的同胞——现代文明的象征、世界精神的载体——德意志自己?在这场空前绝后的艺术盛宴中,谁是演员,谁是观众,又有谁才是真正的导演?我们好比那个建了一座迷宫结果自己困死在里面的巫师;也好比大卫,他审理一个隐掉名字的人,判了那人死刑,然后听到揭示:你就是那个人。不破不立,为了建立新秩序,必须摧毁许多东西;我们现在知道德国就是那些东西之一。


基尔伯特最终还是没有唱出来,因为路德维希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根断裂的房梁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破锣一样的嗓音毫无感情又锲而不舍地唱着:


“这个春天永无止境,这个春日没有尽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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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之祭》:1913年在巴黎首演的一部俄罗斯芭蕾舞剧。它在舞步、舞姿、音乐、节奏、和声等诸多方面都与古典主义彻底切断了联系。它的颠覆性曾在观众、评论家、音乐家和舞蹈家中引起了一场堪比地震的大骚动,后来被评选为对西方音乐史影响最大的50部作品之首。奥提到的《火鸟》和《彼得鲁什卡》都是斯特拉文斯基早期的作品,表现方式和《祭》相似。

 

普鲁士的维多利亚·路易丝公主的婚礼:这场婚礼不仅是自1871年德国统一以来在位君主在德国的最大规模的会面,也是十四个月后摧毁帝王时代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欧洲皇室最后的盛宴。

 

“圣春”:古意大利的一种宗教活动。在这种活动中,要用春天刚出生的人或动物向战神马尔斯献祭。1898年至1903年,与传统美学观和学院派艺术决裂的维也纳分离派出版的杂志曾以此为名。

 

春之女神泊尔塞福涅:她是宙斯的姐姐和众神之王共同生下的女儿,后来嫁给了冥王哈迪斯成为冥后,拥有了春之女神和冥后双重神格。

 

戈培尔的话:这段关于电影的话是他的原话,在柏林战役中用来鼓舞柏林人民死战到最后一刻。


1932年的普鲁士和1938年的奥地利:普鲁士正变取消独立政府和“鲜花战争”德奥合并。

 

“我们好比那个建了一座迷宫结果自己困死在里面的巫师……”:选自博尔赫斯《德意志安魂曲》。

 

 《这是无尽的春天》:Das wird ein Frühling ohne Ende,即无尽春日。



[加]莫德里斯·埃克斯坦斯《春之祭: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现代的开端》:

  • 生命的连续性是根本的、残忍的、悲惨的和超乎个体命运之外的。在对这种连续性的描述中,看不出丝毫的感伤。有的只是能量、狂喜和必然。对于成为祭品的人,人们不是哀恸而是崇敬。被选中的少女自动加入了献祭仪式,不需要理解或解释。她听从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命运。该主题是基本的,同时也是残忍的。

 

  • 一年后, 在因奥地利大公遭到暗杀而引发的 “七月危机”中,一个叫作莫里斯·杜邦的人在《蓝色杂志》上发表文章,强烈抨击自己时代令人不安的病症。尤其是在俄罗斯人激起的热情中,他遗憾地看到了精神失衡的迹象。他指责说,像《祭》那样的作品,其实质就是虚无主义。那样的作品感情强烈,但缺乏广度。它可以使感觉麻木,但不能使灵魂提升。它是“尼采所梦想的,也是他带有预言性质的愿望——成为向着死亡飞奔的世界中的灯塔——所引发的酒神式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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