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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同人】山有枢(栾书中心)(三)

warning:本章主要角色死亡


阿朔刚刚出场了三章就被我写死了……不过在领便当之前还需要他和庄姬把阿武搞出来(x

栾赵关系彻底写崩了,栾狐狸自己也在OOC的路上一去不返了……不如当成原创人物得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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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得到了栾书、士燮等人的支持,郤克并没有像人们预料的那样立即出兵伐齐。不过在接下来的两年中,晋齐两国之间战争的阴云并没有因为晋国的沉默而散去分毫。相比郤克表面上的平静,作为始作俑者的齐侯反而行事更加张扬,就在晋使受辱事件一年之后,齐国再一次扩军,俨然有对近邻鲁、卫用兵之势,挑衅晋国霸权的意图已是十分明显。


晋侯獳十年的元月,就在郤克依然按兵不动、栾书仍在下军佐之位上蹉跎的时候,赵氏的宫殿中传出了一件足以震动整个晋国朝堂的大事——晋侯的长姐、与赵朔成婚已过十年的孟姬在这一年刚刚到来的时候终于有了身孕,因宗主无后而长期人心浮动的赵氏上下顿时少了许多议论的声音。当年秋天,赵朔期盼已久的宗子平安降生,他和孟姬的这第一个孩子就是一位俊秀的小公子,即将作为赵氏的嫡长子成为大宗的继承者,不禁让人歆羡上天对于这个累世辉煌的家族又一次偏爱。


然而就在宗子满月后不久,赵氏宫中欢愉的气氛还未散去,几日前还抱着儿子喜不自胜的赵朔突发疾病,只得谢绝宾客、闭门修养。赵氏宗主的身体一向算不上健壮,在众多武艺精湛的晋卿之中更显柔弱,因而众人在听到赵朔病倒的消息时,皆以为是他新得贵子、日夜操劳所致,并未放在心上。栾书、韩厥、士燮等平日里与其交好的卿士前去探问,见到赵朔虽面带病容,精神却还旺盛,便也嘱咐了两句就宽心离去。


可是此事后续的发展却远非如此,并渐渐滑向了所有人从未预料到的境地。赵朔的病症最初大概只是风邪侵体,医匠们皆称只需卧床静养,谁知后来竟慢慢变成了咳疾。向来体虚的赵氏宗主开始整日整夜地剧咳,水米难进,人也变得昏昏沉沉,身形日益消瘦下去。这样难熬的日子又过了月余,赵朔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这几日竟咳出血来,甚至出现了昏厥的情况。赵氏众人这才慌了神,还在为幼子哺乳的孟姬忙给国君写信,请他派了宫里的医官来为赵朔诊治,然而那些晋国最有名的医者看着已是形销骨立的赵氏宗主只是摇头,脸上纷纷露出悲悯的神色。


此时已是这一年的末尾,晋国上下进入了新春前的冬假,卿大夫们大多已经回到自己的封地,仍滞留在绛都的几位也都在准备着回乡祭祖的事宜。栾书刚刚拜访了执政郤克,正计划着近日启程离开,忽听得赵朔病重的消息,当时就变了脸色。这几年来他仕途不顺,虽然亦知其中大半缘由在于自己的出身,与旁人并无太大关系,但每每想起当年和自己同在下军的好友已然几度高升,栾书心中难免有些促狭的怨气,纵是他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也偶尔会在赵朔面前流露出来。然而赵朔却从未因为他身居末位而变得疏远——虽然栾书知道他的叔父们常常希望他离自己远点——他仍然乐意向栾书倾诉,始终相信栾书的能力,甚至在他郁郁寡欢之时还会说些打气的话激励他。就算栾书这两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郤克靠拢,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赵氏的敌人,赵朔依然念着二人的友情。栾书常常想,若是换作自己,怕是绝不会像赵朔这般对待任何人。他或许骨子里和郤克是一样的人,而和赵朔恰恰相反,然而只有和赵氏宗主相处时,他才能偶然觅得他在孤寂的少年时代曾经憧憬的“朋友”的感觉。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赵朔的用心,却始终难以放弃这种感觉。

 


赵朔久病不起,这个偌大的家族似乎顿时没了主心骨,庭院里极为寂寥清冷,就连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赵同、赵括等人也不见了踪影。栾书一路走进来,竟未遇到任何引导之人。他站在赵朔卧房的门外,正要寻人通传,忽然看到卧室的门开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妇端着药罐走了出来。她垂着头看不清容貌,栾书猜测应正是赵朔的妻子孟姬,连忙上前见礼。


“栾大夫前来探问,良人一定十分欣喜。”孟姬作为国君的长姊,向来仪态端方,此刻她抬起头来看着栾书,未施粉黛的面颊上居然带着隐约的泪痕。“赵氏有难,许多门客不知去向,就连一些族人似乎也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宗主呢……”她勉强地轻笑了一声,再次向栾书行礼,“如您不嫌弃,直接进门就好。妾还有阿武要照看,便先行告退了。”


孟姬提到的阿武大概就是她和赵朔的幼子,不知为何还未满三月便起了名字。待女主人去后,栾书推门而入,只闻到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几丝淡淡的血气,在密闭的室内显得极其刺鼻。房间里只点了几支蜡烛,光线很是昏暗,栾书从阳光正好的庭院里进来,一时难以适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看清躺在榻上的赵朔。


“赵孟?”栾书轻轻唤了一声,赵朔却是早已听见他和妻子的谈话,此刻见他进来,费力地扭动着身子似要坐起,却突然又是一阵猛咳。侍奉的下人已随孟姬离去,屋子里只有赵氏的主人孤寂地躺着,栾书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过去,骤然看到榻上好友的样子,已然有所准备的他仍是吃了一惊。仅仅月余未见,昔日以风姿卓越著名的赵氏宗主竟已瘦得脱了形,饱满亮丽的双颊深深地塌陷了,露出凸起的颧骨来,眼睛竟也陷了进去,黑色的阴影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宛若骷髅。赵朔勉强睁着的双眼里布满血丝,眼眶下一片深灰色的暗影,而面色却是极其苍白,只在颧骨处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显出病态的绯红。他刚刚饮了药,嘴角还残留着棕黑色的污渍,更衬得脸色惨白如雪、不似活人。


赵朔的神智却是格外清醒,他示意栾书坐在榻边,躺在那里喘了许久,才微阖着双眼轻声说道:“栾伯还没有回封地去么?韩子离去不久,朔就看到您又来了,真是这些天来少有的开心事。只是这幅残躯怕是无法再与栾伯把酒言欢了……只能这样僵尸一般地卧着,实在是失态了。”


栾书从未想过赵朔竟已病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年来赵氏一族的荣华好似孟夏的太阳,那炽热的光芒常常让他感到自己一生也无法企及,可如今他们的宗主却是这样一副日薄西山的模样,残破黯淡宛如风中之烛。栾书置身晋国朝堂已快要十年,这些年来见惯人世冷暖、尔虞我诈,于感情上已是淡了许多,然而如今他呆呆地看着赵朔近在咫尺的脸,想着他从前光彩照人的俊丽模样,心中亦是着实难过,一时竟语塞了。“……书刚刚在外面遇到了孟姬……她说宗子已取了名字,唤作武……”他心烦意乱,此话刚一出口便觉不妥,僵硬地坐在那里,生怕触动了赵朔的伤心事。


赵朔听到栾书问起赵武的事情,灰败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光彩。“子生三月,则父名之[1]。然而朔这身子……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吧……栾伯无需顾忌什么,朔深知自己命不久矣,趁着如今尚有神志清明之时,便和孟姬商议,几日前提早给阿武取了名。”赵朔喃喃地说着,又咳了几声,干枯的嘴角颤动着。“早些时候韩子来时就是这么一副哭丧脸,如今栾伯又和他一个样子。”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将瘦得只剩骨节的右手从锦被里伸出来,似要安慰好友。栾书忙将他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只觉瘦骨棱棱,一片冰凉。


“赵武……这真是个好名字。”


“栾伯也这样觉得么?当初孟姬还嫌此字不够文雅呢……很不似朔的性子。”赵朔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喑哑的叹息,其中之意不知是欣慰还是追悔。“朔缠绵病榻,已许久未能入朝议事了,不过国中大事还是知晓一二的……还记得之前那次您和范叔、韩子来时,曾和朔谈起齐国的事情,齐侯将大军驻扎在齐鲁边境,时刻有南下侵鲁的可能;而鲁国向来依附于我国,又因其国弱无力抗齐,一旦北境被扰,应会立即向国君求援。到那时,郤子一定不会放过这两年来一直期待的战机。”他想起了几月前和好友们谈论兵事的光景,神色有些恍惚。“栾伯那时曾说晋齐之间必有一战,只不过朔如今怕是赶不上了……而阿武恰在此时出生,因而以‘武’为名,希望他以后能继承他祖父和曾祖的风范,将赵氏的武运延续下去吧……”


赵朔说着,有些喘不过气来,喉咙中发出憋闷的声响,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栾书慢慢将好友扶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帮他顺气,看到赵朔似乎稍微舒服了一点,便温言安慰道:“郤子也在一直挂念着赵孟,他还在等着您亲率上军和众卿一同出征呢。至于孩子……我们这代人又怎能料到百年之后的事呢?”他从未见过赵武,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去年诞生的次子栾鍼,那幼儿不似他的哥哥天性顽皮,粉雕玉琢的模样甚是可爱。


赵朔倚在床头,并没有接栾书的话。“栾伯或许未曾听闻,几年前中行桓子[2]伐狄之后,原叔受国君之命前往洛邑向天子献俘,结果举止十分不敬,惹怒了天子。当时目睹此事的刘康公曾预言,十年之内原叔必受天谴。”他说起叔父赵同的往事,垂下头,兀自絮叨着:“那之后朔心生忧虑,以宗主的身份训斥了原叔,却终究拿叔父没办法。朔作为赵氏的宗主,继承晋国的卿位和领导宗族的权力已有十年,可仍旧一点也不像交给朔这两样东西的父祖啊……”赵朔一向心事沉重,这次疾病恶化更是与长期思虑过度、心情郁结有关,此刻他又一次长长地喟叹着,哀伤的神色在他形容枯槁的脸上蔓延。灯火映照在榻边鲜红的帷幔上,在叹息中摇曳颤抖,犹如鬼魅。


栾书坐在那里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听赵朔那些絮絮叨叨的丧气话,正要说些什么,赵朔却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一下子按住了栾书的手。这重病之人用力睁着眼睛直视好友,勉力维持着颤声说道:“朔这一年来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赵氏的先祖叔带捂着他的腰哭泣,一会儿又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手吟唱不知名的歌曲……[3]巫士皆不解何意,只觉是不祥之兆。”赵朔回忆着这可怕的、像是某种预言的幻梦,脸色似乎更加骇人。“朔深知自己软弱无能,平日里已然无力管束原叔、屏叔,今后一旦朔回归九原,宗主空缺,两位叔父怕是更要惹下祸事了。郤子执政而与赵氏有怨,原叔、同叔难以与之相处,而栾伯与郤子相交甚欢,若日后赵氏有难,您能向郤子良言几句,朔在黄泉之下也会感念栾伯之恩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哽咽一声,没了声响。


栾书自从表示支持郤克伐齐之后,就和这位郤氏宗主时有往来,渴望有所改变的他敏锐地察觉到郤克对自己的拉拢之意,于是更是时刻表现出对于执政的拥护。此刻他作为赵朔的好友、郤克的同盟,确是日后缓和赵、郤关系的最佳人选。然而赵朔深知栾书不喜赵同、赵括,邲之战后就有意很少与他谈论二人之事,更不用说像今日这样说情。他说完最后那一大段话,似是累得喘了起来,仰着头大口大口地抽气,失去血色的双唇翕动着,好似一条困在涸辙之中的鱼,已在猛烈的日光下垂死却仍圆睁着眼,希冀地望着路过的人。


栾书看过去,正和赵朔布满血丝的双目对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沉默半晌,将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来,神情整肃地对着榻上的人作了个揖:“赵孟所托之事书已知晓。您千万莫再多虑,好生休养,书与韩子、范叔以及列位公卿都会日夜祈福,期待着您的康复之日。”

 


此时日光微澜,斜斜地映在赵氏绛红色的屋宇上,天空中却是飘起了细雪。栾书从赵朔的寝室出来,抬头望了望灰白的天色,不禁抱紧了双臂。他在阶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整了整衣襟,低着头向前院走去,却恰在门口迎面遇见了赵同、赵括。那形影不离的二人似是刚从外面回来,正在高声交谈些什么,忽然见到栾书从里面走出来,便笼着手神情冷淡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向他见礼的意思。栾书自是不想理睬二人,同样冷淡地瞥了一眼,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十天后,晋国上军将、赵氏宗主赵朔病逝,留下了他仅有三个月大的儿子赵武。随后,国君在执政的建议下迅速进行了新一任的人事安排,栾书在这个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升迁下军将的任命。


tbc


[1]出自《仪礼》

[2]即荀林父

[3]这本来是赵盾的梦,被我移植给他儿子了……


【ps:赵朔的死期和赵武的生日都是私设……阿武的名字只是为了玩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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