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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同人】山有枢(栾书中心)(四)

#齐晋鞌之战#

韩子重新上线

十分冗长的过渡章,并没有什么重要情节,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大概只有你书在ooc的路上愈行愈远(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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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宗主下葬之后,他的族人为他拟了“庄”的谥号,写在宗庙里的一个牌位上,供赵氏后人祭祀。这个曾经那么鲜活俊丽的青年,从此便成为了“赵庄子”,作为一个死者的称号出现在史书的寥寥几笔中,或是被还记得他的活人偶然提起;而他可怜的遗孀孟姬,也要在名字前加上他的谥号,在余下的生命里永远以“庄姬”的身份为她的亡夫守丧。赵朔英年早逝,他唯一的儿子赵武还不满半岁,自然无法继承宗主和卿大夫之位,因此赵朔最年长的叔父赵同便趁机成了赵氏事实上的掌门人,并成功进入卿位,在栾书之后成为了晋国的下军佐。赵同、赵括兄弟在赵朔生前就对自己这个侄儿颇有微词,掌权后更是愈发傲慢跋扈,不仅代表赵氏与栾书、郤克等人彻底划清界限,甚至有传言说赵朔的遗孀和遗孤也被他们排斥在外。栾书前去吊唁时曾在故友的灵堂中看到庄姬和她的孩子,那小小的婴儿脸冻得通红,穿着单薄的衣服被面色憔悴的母亲抱在怀里,直让人哀怜他们孤儿寡母的艰辛。


然而晋国人并没有太多时间来悲伤感叹。这一年开春之后,齐国军队悍然越过齐鲁边境,侵入鲁国北部城镇,随后又兵分两路挥师伐卫。鲁、卫两国慌忙向晋国求援,郤克终于等到了出兵的时机,借此事在朝堂上一番晓以利害,最终说动了晋侯。随后,郤克作为代表和鲁、卫盟誓,晋国三军厉兵秣马,晋、齐之间酝酿已久的这场大战一触即发。晋卿们刚刚结束冬假回到绛都不久,便又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备战之中。栾书如今终于成为了下军之将,在邲之战七年后第一次得以独率一军参加战斗,心中着实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昂然。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好战的人,却从不否认对于权力与荣耀的特殊欲望——而那些东西在这种乱世皆可以凭借征伐得到。



这一日,栾书刚刚结束又一次公卿议事,独自从晋宫灰白色的石阶上走下来。早春的天气仍十分清冷,他将双手拢在朝服外袍宽大的袖子中,正想加快脚步,忽听到背后传来时轻时重的脚步声。栾书料到来者的身份,连忙抽出手转过身,正看到执政郤克斜着身子向他一瘸一拐地走下来,那模样实在略显滑稽。


“栾伯这等年轻人就是步履轻捷,克只是和国君多说了会儿话,您居然就走到这里了。怎么,急着去喝酒还是回家抱儿子?”郤克笑着和迎上来的下属打趣,脸上也不再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显然心情不错。他最近确实春风得意,除了赵氏以外的卿族均支持伐齐,国君也允诺给予他比当年城濮之战更大的兵力,他一朝得偿所愿、雪耻在望,自然十分快意。不过栾书觉得这或许也和赵朔的去世有关。郤克虽与赵朔本人并无冤仇,对于赵氏的敌意却是人尽皆知,因而他之前一直将身居高位的赵氏宗主视为政坛上的一大威胁;如今赵朔离世,仅为下军佐的赵同在郤克心中又是无足轻重的蠢材,这位大权独揽的执政更是得以在晋国呼风唤雨。


然而这些话栾书自然不会当着郤克的面说出来。他露出温和的微笑,用充满敬意的语调说道:“郤子这可真是说笑了。托您的福,书得以在下军占有一席,自然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正是赶着回去处理公务。”他在赵朔死后得以成为下军将,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郤克的推荐,栾书虽早已登门拜谢,此刻却依然毫不吝惜感激之辞。


“栾伯才华过人,早应统领一军,与克倒是没有太大的关系。”郤克依然带着笑意看着这位下属,似是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只是栾伯或许还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赵氏的原同可是对下军将之位志在必得的呀……”他诡秘地压低了声音,微微倾斜身子,向栾书凑过去,看到对方细长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光芒,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峭拔肃穆的长阶上显得格外冷冽。



晋侯獳十一年的夏天,就在中原大地上芳草鲜美、鲜花盛开的美好时节,晋国在中军将郤克的率领下出兵援助被齐军围困的鲁、卫两国,并在六月的一天和由齐侯亲自挂帅的齐军主力在鞌地相遇。令人意外的是,尽管晋侯和郤克一再动员,晋国这次仅仅出动了六军中的半数,除却下军佐赵同以为赵朔服丧为托词拒绝出战,荀家的两位叔侄——中军佐智首和上军将中行庚居然也同时称病不出,最终只有郤、范、栾三家各率一军,不禁令本欲大干一场的主帅郤克暴跳如雷。


不过栾书倒是对于赵氏的缺席感到颇为满意。他独自坐在下军统帅的大帐中,看着一旁空出来的、属于下军佐的位置,不禁因为避免与赵同相处而长舒了一口气。那日早朝后,郤克赶上他,和他说了赵同原本试图像前人一样、取代他担任下军将的事情。这个赵氏当今的主人仗着自己是国君的亲戚,竟毫不避讳地出言谋取下军将之位,还好被郤克和国君一同驳回,栾书这才避免了再一次被人踩在头顶。冬假结束时,栾书还在赶回绛都的路上就被授予了新的职位,全然不知这层细节,当时听闻郤克此言,惊诧、愤怒之余颇有些百味陈杂。他虽早就知道赵同、赵括等人继承赵宣子的遗志,对栾氏始终怀有敌意,却也因为先前和赵朔结交,并没有将赵氏视为需要对付的敌人;而彼时两家也由于二位宗主的交好和赵朔的有意退让,还能保持着正常的往来。栾书对这次升迁极为看重,这两年和郤克的交往也皆是为了有朝一日借助执政之力改变处境,毕竟他已年过三十,若再在末位耽搁下去,只怕一辈子也难以摆脱这种命运。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赵氏的领袖竟试图堂而皇之地剥夺他心中最后一次机会,栾书每每想起,素来端庄整肃的脸上便会露出一种颇为复杂的神色。


栾书未尝不知郤克告诉他此事的用意。在晋国六卿之中,郤氏和赵氏有怨,二荀联盟密不可分,范氏的士燮又是独善其身的君子,郤克若是想要巩固家族的地位、抗衡这些年来风头正盛的赵、荀,自然需要寻找新的盟友,而孑然一身、又被欲望困扰的栾氏宗主便成了最好的选择。那位执政定是察觉到栾书若在情感上对赵氏还有些许善意,也仅系于赵朔一人,而如今斯人已逝,若他仍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自然也到了需要转变的时刻,于是一边设下权力的诱饵,一边煽动他由来已久、却又始终压抑在心底的隐微的怒火。


栾书叹了口气,慢慢起身,掀起军帐的帘幕向外看去。此时已然入夜,橙红色的火焰在军士们的营帐前跳跃舞动,和远处齐国大军驻地中星星点点的火光遥相呼应,在这薰风怡人的夏夜好似宫殿中盛丽的万千明烛,却或许在明天就会成为导引无数孤魂的冥灯。晋国的下军将站在那里,有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七年前邲地的战场上,厮杀的前夜他和赵朔对坐在灯火通明的下军营帐里,看着火把的光影在对方年轻的脸上颤动,那艳丽而诡谲的颜色映在二人漆黑的瞳仁里。栾书注视着眼前的夜色,看到赵朔临终时的容貌和赵同、赵括的面影不住地纠缠,心中一阵烦闷,手一松,终于将帘子放下了。



虽然晋国此次未能全力出击,但郤克、士燮、栾书率领的晋军最终还是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尽管过程颇费了一番波折。郤克报仇心切、身先士卒,战斗中他的战车始终冲在最前面,结果郤克本人却因此受了很重的箭伤,据说当时血流如注,鲜血一直淌到了他的鞋子上。然而此战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却是栾书的故友、仍在担任中军司马的韩厥,他凭借一己之力几乎捉住了单车突进的齐侯,立下一桩奇功,却在最后关头因为齐侯的车右逢丑父扮作主君而抓错了人,直到郤克出来指认才得知功亏一篑。不过晋国终究还是战胜了不可一世的齐国,郤克虽然带伤,情绪却极其高涨,大声赞扬栾书、士燮,并允诺一回国就为韩厥等首功之臣请赏。在战后觥筹交错的盛宴中,众人的脸上都泛着酡红,栾书模糊地听着郤克和韩厥交谈的声音,偶尔还会想起当年和赵朔、韩厥一起,在赵氏的庭院中把酒言欢、纵论国事的情景。如今座中之人已然阴阳两隔,而他自己今后也再难回到那座宅院。


晋军班师回国之日,栾书、士燮的战车一左一右地簇拥在郤克身侧,而韩厥也因为立功而得到了和三位卿士同行的奖赏,此刻他的车驾就在栾书的旁边缓缓而行。栾书站在车上,透过车顶华盖上垂下的丝帘端详着韩厥。自赵朔死后,他和这位老同僚就再没私下见过面,关系虽说不上冷淡,但也再不似赵朔在时那般热络。韩厥比他还要年长近十岁,刚及弱冠便进入仕途,却在司马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如今这位韩氏宗主的资历甚至超越了六卿中的任何一位,竟依然未能进入卿位,按理说应该是最为忧愁苦闷之人。然而令栾书感到十分奇怪的是,韩厥居然从未在人前显露过丝毫焦躁不满的情绪,也从未见过他有任何结交权贵的欲望,似乎完全不在乎在朝堂上的位置。这次伐齐之战他出尽风头,回国后肯定是要成为卿士了,栾书甚至还因此担心过自己那来之不易的地位。然而在战后郤克耀武扬威、素来淡泊的士燮也不禁满面春风之时,韩厥居然依旧是那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栾书看着韩厥的侧脸,只觉捉摸不透。在权力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他素来不信,在晋国这种习惯于争夺与倾轧的土地上,会有完全淡泊名利、安于现状之人——就连从前最不喜与人相争的赵朔也会因为家族的安危终日忧心。在栾书心中,韩厥若非自判败局,便是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比他自己更加善于隐藏心思。



经过了几日的行军,栾书等人很快来到了绛都城墙之下。此刻刚刚是这一天的清晨,他们下了车,站在大军的最前面,等待着留守宫中的国君前来慰劳将士,与凯旋的军队一同入城。不一会儿,晋侯华美的马车上从城门中驶了出来,后面跟着晋国的达官贵人们,而赵氏的赵同、赵括兄弟居然也赫然在列。他们站在欢迎的队伍里,与前方队首的郤克、栾书猛然目光相接,双方的脸色一瞬间都不太好看。一番仪式过后,郤克作为主帅,代表三军前去接受国君的赏赐,士燮也和某位同僚攀谈起来。栾书此时得了空闲,他注意到一旁的韩厥同样无所事事的样子,便走了过去,主动开口道:“要说此次的首功之臣,除了郤子就是您。只可惜那逢丑父居然这般狡猾,使用诈术扮作齐侯欺骗我们,不然此时齐国国君早已是我军的俘虏了。”他说完,面上露出一种很替韩厥惋惜的模样。


韩厥听到栾书的话,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表情却是不置可否。“栾伯这就言重了,厥只是听命于郤子的调遣,尽本分罢了。再说齐国的逢丑父……那也是一个敢于为君而死的忠义之士,厥很佩服这样的人。”


栾书早已料到对方这样的回答,毕竟韩厥在众人面前一向是这种正人君子的形象。他心中嘀咕了一句,脸上却回以笑容,似是表示对韩厥的赞许。“是啊,这倒是书自己促狭了。那么不知此次违抗国君和主帅之命,拒绝履行出兵职责的赵氏兄弟,韩子会怎么看呢?”栾书知道韩厥也曾在赵朔临终前受到嘱托,而近几个月来栾书自己颇被此事折磨,此刻他看着依旧神情淡漠的韩厥,突然有心试探,故意转移话题提起了赵氏的事情。


“原叔身为下军佐而未随军出征,确实不妥。但赵氏或许另有难言之隐,厥作为外姓之人实在不好评判。”韩厥注视着栾书的双眼,似乎识破了他的意图,用平静而沉稳的声音说道:“厥仅是中军司马,下军佐的问题,还要靠您和郤子来决断。”



之后,为了奖赏鞌之战中的功臣,同时加强武备、宣示霸主之国的军力,晋国在原有的三军之外又扩建了三支新军,使得晋卿的数目一下子达到了十二位,而韩厥很自然地名列这新增的六卿之中。然而除了晋国这无视周礼的僭越行径,赵氏兄弟也又一次成为人们议论纷纷的主题。他们此次并未出战,却竟然同样得到了封赏——下军佐赵同的弟弟赵括也成为了新的卿士,而若不算已经分家的二荀,此时的赵氏便成为了晋国唯一一个一门二卿的卿族。赵氏的风光似乎并未因为宗主赵朔的离世而消减半分,国人想到他们和执政的仇怨,皆不解其中道理,有人说是由于国君的偏好,也有人说是执政碍于赵氏的实力不得不如此安排。然而这些最为狡黠多智的、高高在上的卿族,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猜到他们的心思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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